美伊动武风险不会很快消退

美伊从战争边缘各退了一步，但局势依然危险，因为双方暴力相向的诱因依然存在。国际社会应寻求以外交手段解决伊朗核问题。

就眼下来说，美国和伊朗从战争边缘各退了一步。伊朗从自己领土内发射导弹攻击美军驻伊拉克基地，这在一周前还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但就美国暗杀伊朗高级将领卡西姆•苏莱曼尼(Qassem Soleimani)而言，伊朗作出这样的回应已经是相对克制了，关键是没有造成美国人员伤亡，这给了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缓和紧张局势的机会。特朗普也确实在周三抓住了这个机会，虽然他宣布要对伊朗实施更严厉的制裁，并坚称美国仍在考虑如何回击。然而，尽管全面开战是避免了，前方道路却依然危险重重。


伊朗针对美国暗杀行动的回应，凸显出其精打细算的本事。伊朗军方直接对美国利益采取行动——而不是通过海外代理人——无疑标志着事态的重大升级。另一方面，此次行动又拿捏好了分寸，既照顾到了德黑兰方面对苏莱曼尼被杀作出回应的需要，也降低了美国作出毁灭性反击的风险。


面对本国民众，伊朗领导人可以将此举描述为果敢而正义的复仇。不过，无论有关伊朗故意避免造成美军伤亡的说法是真是假，这样的导弹袭击是可以预见的——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当时美军士兵显然都在掩体内。美国没有遭受人员伤亡，也就不太有必要狠狠反击回去。德黑兰方面发出的信息也很有心机。伊朗外交部长穆罕默德•贾瓦德•扎里夫(Mohammad Javad Zarif)发推文表示，伊朗“采取并结束了”适当的行动，透露出德黑兰无意令冲突进一步扩大。


这让特朗普可以宣称伊朗“退让了”。然而，即使美国不进一步采取军事行动，局势也不会很快恢复平静。双方暴力相向的最初诱因——特朗普让美国单方面退出伊朗核协议，并向德黑兰方面采取“极限施压”行动，以寻求重新谈判核协议——并没有消失。这位美国总统周三发誓，“永远不会允许伊朗拥有核武器”。


在可预见的未来，苏莱曼尼被暗杀无疑摧毁了伊朗寻求走谈判道路的任何机会。倘若美国真的进一步收紧制裁，德黑兰方面可能会通过地区代理势力，对美国及其盟友加大“非对称战争”。德黑兰方面也不会停止让美国在中东无法立足的努力。伊朗总统哈桑•鲁哈尼(Hassan Rouhani)坚称，伊朗对苏莱曼尼被杀的“最后回应”是“将所有美军赶出本地区”。


虽然特朗普将美军零代价杀死伊朗将领描述为胜利，但美军确实面临可能被逐出伊拉克的风险。伊拉克议会上周表决通过一项决议，即命令外国军队撤离伊拉克。虽然该决议并不具备约束力，但那些受伊朗支持的有势力的派系将争取利用反美情绪推动美军撤离。这将进一步使伊朗加强对伊拉克的控制，并有可能令“伊斯兰国”(ISIS)在伊拉克死灰复燃。


特朗普敦促伊朗核协议的其他签署国——英国、法国、德国、俄罗斯及中国——抛弃该协议的残渣。恰恰相反，这些国家应保持中立，加紧寻找通过谈判解决伊朗核问题的途径。要降低中东燃起战火的风险，唯一方法就是通过外交手段解决有关伊朗核野心的问题。最近几天的事态发展或许只是让这项任务变得更加困难。


来源：FT社评 译者 译/何黎